“七普”数据与生育政策

华说

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主要数据公之于众了。数据说，截至2020年底，全国人口总量141178万人，比2010年增加7206万人。这一结果，是出于舆论意料之外的。因为普查数据公布之前，舆论总体偏于悲观，甚至有“人口出现负增长”的论调甚嚣尘上，耸人听闻。

但逾14.1亿的人口总量，10年增长7206万人是否足可乐观？并不然的。从已经公布的主要数据来看，废除以数量管制为特征的人口生育政策，放开生育势在必行，而且越早越好。

数据说话。且以公布的主要数据简略分析一下罢。

其一，人口总量。截至2020年底，全国人口共141178万人，与2010年（第六次全国人口普查数据）的133972万人相比，增加7206万人，增长5.38%，年平均增长率为0.53%，比2000年到2010年的年平均增长率0.57%下降0.04个百分点。

从人口总量看，2010年-2020年的10年与2000年-2010年的10年的增长率是持平的。但是，这前后10年在人口生育政策上是大不同的。前10年，是执行“只生一个好”的计划生育时期；后10年，则是陆续放宽生育政策，先后引入了“单独二胎”、“全面二孩”。也即是说，在引入了“单独二胎”、“全面二孩”之后，后10年的人口增长率才勉强与前10年打平，实际上还是下降了0.04个百分点。此其一。其二，事实和道理皆说，人口生育率随着经济发展而逐步下降。这是人口生育的规律。“摆事实”：放眼全球，经济发达国家和地区，人口生育率无不低于欠发达国家和地区，而且在继续走低。“讲道理”：背后的理论逻辑上是什么？其实简单，经济越发达，人们面对的生活、工作、学习等各方面的选择越多，生育、抚养小孩，需要放弃生活、工作、学习上很多机会。成本因为有选择而起，放弃越多，成本越高。因此，经济越发达，生育、抚养小孩的成本越高，生育意愿随之而降。需求定律使然也。这样看，未来10年的人口总量的变化趋势是并不令人乐观的。

其二，人口年龄构成。全国0—14岁人口为25338万人，占17.95%；15—59岁人口为89438万人，占63.35%；60岁及以上人口为26402万人，占18.70%（其中，65岁及以上人口为19064万人，占13.50%）。与2010年相比，0—14岁、15—59岁、60岁及以上人口的比重分别上升1.35个百分点、下降6.79个百分点、上升5.44个百分点。

10年间，60岁及以上人口比例上升了5.44%，总量达到了2.6亿人。一面是劳动力人口的下降，一面是老年人口的增加，“未富先老”的压力进一步显现了。

其三，人口性别构成。全国男性人口为72334万人，占51.24%；女性人口为68844万人，占48.76%。总人口性别比（以女性为100，男性对女性的比例）为105.07，与2010年基本持平，略有降低。出生人口性别比为111.3，较2010年下降6.8。

这里最重要的数据，是出生人口性别比。“出生人口性别比为111.3，较2010年下降6.8”意味着什么？意味着2010年的出生人口性别比高达118.1！这一面证明着计划生育是造成出生人口性别比的根源，一面有验证着引入了“单独二胎”、“全面二孩”之后，放宽生育政策带来的出生人口性别比的改善。要继续降低出生人口性别比，使其回归正常区间，进一步放宽生育政策是需要的。

其四，人口受教育程度。全国具有大学文化程度的人口为21836万人。与2010年相比，每10万人中具有大学文化程度的由8930人上升为15467人，15岁及以上人口的平均受教育年限由9.08年提高至9.91年，文盲率由4.08%下降为2.67%。

人类社会最大的资源，是人类的大脑。因此，“人口数量论”即简单地说人口数量的多与寡带来的利与害是失之肤浅的。人口多是负担还是资源，要看人口的知识程度而论。如果大部分人文盲和半文盲，则人口多是负担；如果是知识武装的大脑，则人口多多益善也。没有疑问，以今日之中国而言，不用担心新生小孩的教育得不到父母的重视。以此言之，小孩越多，未来中国人口整体素质会得到进一步提升。

不是说放开生育便能提升人们的生育意愿，不想生的依然不会生，但愿意生的会因为数量管制的废除而多生，对提升生育率不无小补。也不是说鼓励生育只有放开生育一途，只是说，相较于其他措施，放开生育是最简单，也是刻下最容易做到的。

放开生育，此其时也。

2021年5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