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业自述:关于创业和做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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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需要的是胆子,弹性,谦虚

很多不同的人用不同的方法创业,很难说哪些是最重要的。对我来说,创业最重要的是 “胆子”。创业有很多事情不可能看清楚,也无法预先计画,经常是一边做一边看到问题,然后一边去解决问题;而且,这个过程中会有很多突发状况,让你必须改变做法。所以创业的另一个原则是要”变”,不能stubborn(顽固),不要想要坚持初衷,要flexible(弹性)。

而且创业必须humble(谦虚),因为不谦虚的人,不会拥抱错误。而创业就是要解决问题,如果对错误有所抗拒,不可能解决问题。此外,创业还需要幸运,必须很相信自己,因为很多时候你会觉得自己在黑暗中无路可走,你一定会很怕、很失望、看不到前途。所以你要相信自己。

对创业者来说,钱当然重要。但在创业初期,钱其实愈少愈好,因为创业的过程是一个学习的过程,你开始时的事业愈大,你交的学费就愈多,这根本不必要,无论大事业还是小事业,你学到的东西是一样的,困难也是一样的,所以你干嘛要缴那么多学费呢?

至于团队,你最好找一些跟你不一样的人。像我创业一定要找比较重视细节、技术能力好的人,或是花钱不像我这般乱来的人。所以你一定要找自己不喜欢的人,因为他们会补你的不足。

然后,你要很focus(专注)。我在创业时,有时候会什么都不想,只想把这个事情做好,就好像做完这件事后我就要死了,彷佛有一个面对死亡的张力。听起来好像没什么,但假使你真正进去这个情境,你便会发现这个力量很大。

除此之外,想像力也很重要。创业是一个”创作”的过程,你在一个不可知的境界里,去创作一个新的东西,所以你不能只是重覆以前的东西。创业不是将已经懂的东西 recycling,而是要以你过去懂得的东西为背景,在面对无知所产生的错误里,透过解决问题,去创造一个从来没出现过的事情,这才是创业。因为,假使新创出来的事业不新鲜,就没有人要买我们的东西了。

太聪明的人很难创业

创业的人不一定很聪明,也可能不是太聪明。太聪明的人常常觉得我这么聪明,什么事情一定要看清楚;但是,你能看清楚的事就有一个limitation(局限),因为你能看清楚的事,都是已经存在的事,所以这是一个很大的陷阱或矛盾。看清楚就不是创业,因为你在重覆以前做的事情,或只是把别人的事情转一个方向。创业就是unexpected,创作一些原来预料不到的事,这才是创业啊!

所以,太谨慎的人不适合创业,没有想像力的人不适合创业,容易惊怕的人不适合创业,每天都在想我亏了我死了怎么办?自己都把自己吓死了。我是不怕的,有时候我遇到很大的困难,就会觉得这是我要突破的时刻,因为困难这么大,它里面所包含的message、能够突破的机会,也是最大的。我常常从这个角度去看待困难。

今天做的事情,能不能比昨天简单一点?

创业过程不仅常常碰到困难,而且我还会主动去找困难。所谓创业,其实就是创作出一个新东西,我不知道哪些东西是新的,但我知道假如这件事很困难,而我解决了,那么这个solution所做出来的东西一定是新的,就算有人做过也一定是不一样的,所以我创业时经常去找困难。

另外,创业一定不能复杂,一定要focus,没有focus就没有力量。你必须把最多的时间及注意力,投注到最小的一点,才突破得快,才能冲破很多困难。所以创业时我第一个会想:有什么困难?再来则会想:可不可以简单一些?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复杂?也就是把事情简化、再简化,直到我可以愈来愈focus。所以我常常问同事,我们今天做的事情,可不可以比昨天简单一点?有时候他们会说看不到困难,我就问,你今天做的事情能不能比昨天简单?这样一问困难马上出来了。

我经营生意一向讲求简单,所以自然有效率。我有很多imagination,但我很少做复杂的事情。我所有的imagination都用在想:如何简化事情。很多时候,事情之所以复杂,是因为我还没有明白这件事情;假如我明白了,这事情一定简单。所以当我觉得事情太复杂时,我就会一直去想、去想、去想,直到想明白为止。

事情简化了,我就容易跟同事沟通,他们也会说:“啊!这个机制很简单啊!”以前很多跟在我旁边的同事,都以为肥老板创业很容易,结果每一个出去创业都死。先前之所以容易,是因为我已经用了很多时间想、想、想。大部分人都以为复杂就是因为其复杂,容易就是因为其容易,两个是分开的东西,他们不知道复杂跟容易原来是同一件事。

“信任”是简化系统的基础

我用人讲究的是信任,这点很重要。我以前做生意时,很多人告诉我这个人偷东西、不老实,但我觉得他是人才,我就用了,很奇怪,他在我这里就不会偷、骗。有人以为管理者就是要监督员工,殊不知,给员工最大压力的方法其实是信任。

我曾说过,在经营企业上,简单就是系统化。流程永远在变,但系统一定要简单。做事的是人,如果系统不简单,不能让做事的人明白,那这个系统就等于不存在。而简单有一个元素在里面,就是信任,如果任何事都要check and balance,就会很复杂。最简单的系统就是信任。

我当然也有遇过不老实的人,但不能为了少数几个人,增加所有人的麻烦。我也给人骗过,这是信任的代价,但这个代价相对来说是低的。夫妇之间也要信任啊。

无知之前人人平等

很多我的员工要走,最主要的原因都是不肯变;不肯变的原因就是不够谦虚。你不够谦虚,就不会面对你的困难。有些人升到某个地步,就以为自己有了身份,有了权位,就想自己怎么可以错?怎么会比别人差?这怎么是自己的责任?这种人一定要走,不走就是绑著我啊!谁不会犯错啊,在无知之前每个人都是平等的,每个人都有很多东西不懂。我们可以犯错,可以失败,可以坏事,但是一定不能觉得这个错不是我做的,我的员工一定要面对失败。

不敢面对失败、不愿承认错误,那就完了,没有创作能力了;你没有创作能力了,我要你干什么?

我的员工里也有很多人出去之后想回来,我永远给你第二次机会,让你看过外面的世界再回来。有些同仁以为我们成功是因为有什么秘诀,出去之后才知道没有magic,回来以后反而会死心踏地去做。不过,你要是再离开,就不能回来了。我不能宠坏你,也不能对其他人不公平,而且你会再出去代表你聪明有限,出去了一次还学不到。

领导者最重要的是信念

创业需要信念,因为创业时有很多东西你看不明白,你不知道会不会成功?不知道问题能不能解决?不知道往后还有没有钱?创业没有learning curve(学习曲线),所以创业者一定要乐观,一定要有信念。就像我不知道有没有上帝,但我相信他一样。

领导者最重要的也是信念。领导人经常要做决策,而决策的力量则是来自团队。假如团队认为这个决策是自己想的、是自己要做的,那么这个决策的力量就来了。因此,领导者要像一个salesman,把你的想法sell to them,好像牧师传教一样传给他们。你把所有事情的逻辑想清楚,让他们觉得有很大的启发;一旦他们被鼓舞(once inspired),觉得“这是我的事情”,力量就来了。如果你能从精神层面(intellectually)启发他们,刺激他们的思想,他们会觉得这样做很过瘾。

老板如果只是付钱给员工,要他们去做,他们还是会做,但是力量不在里面。如果你让这个idea变成他们的idea,甚至变成未来刺激他们的想法,有一个intellectual stimulation,他们会感觉有个很beautiful的东西在前面,是一个intellectual beauty,那么钱啦什么的都不重要了,那时力量就来了,以前觉得这个不能做、无法做的逻辑,全都会消失、都会变得无关紧要。

这就是所谓的vision,而且是intellectually很深的vision,简单、具体。vision很重要的一点是不能from thin air(没有根据),不能是imagination(凭空想像);而是要从员工遇到的困难、想不通的事情里,看到一个solution,把这个solution变成你的vision,变成你的idea,否则就会过于extract(抽象)。所以一定要有所根据,真的碰到困难,当大家都看不到前方的路时,你给大家指引一个明确的方向,一个明确的vision,然后他们就会觉得很过瘾。

领导者的能力不一定要强,但一定要有担当

领导者的能力不一定比较强,但一定要承担比较大的责任。所以有什么危险我先去,有什么问题我先去,我先想好了,再交给你,这是责任问题。

很多人以为创业者和管理者必须很聪明、很有能力,这其实只是一部分;最重要的是你有没有担当?很多领导人在失败时都把过错推给夥计。所谓好的领导人,是错了我来把它想好,我来担当。对很多部属来说,这是很大的inspiration,员工对你会有不同的看法。每个人都有软弱的时候,当部属看到你有勇气、肯担当,这是很大的inspiration。
……

一定要放弃过去,才能拥抱将来

我从街头出身,见过很多不同的人;我慢慢知道我一定要放弃过去,才有将来。好像我在街头,如果我不放弃街头,我不会一步一步上来。我做小工的时候,假如我不放弃小工那时候的想法和朋友,我不会做经理。在生命中的每一个station,我要放弃,才有新的东西。我不断放弃过去,不断拥抱将来,因此我才有今天。

这并不是说,过去对我是negative(负面)的东西,相反的,它是positive(正面),但是如果我不放弃,它就变成negative了。如果今天我还跟街头的朋友在一起,跟那些没有读书的人在一起,我怎么会有今天?如果我还是跟做生意的人在一起,而不是每天读书,怎么可能有今天呢?我放弃了,所以过去的人事物才能成为positive的东西,因为我学到了。我受过、遇过的东西,都成为我的一部分;它们多多少少改变了我对以前的看法,多少启发了我对将来的期望,多少也丰富了我对人的感觉与看法,一定会的。

把一点东西做到极致就是精彩

我的工作和人生都在追求简单,但很多人误以为简单就是不精彩,所以害怕简单。殊不知,我们的时间、精力是有限的,你一定要放弃很多,才有真正得到的东西。好像我对我的家庭,对一个男人而言,只有一个老婆是不够的,这个女人我想要,那个女人我也想要;但假若如此,我就没有爱了,就没有家庭了,就没有这个精彩了。

你一定要知道,每个选择都要有所牺牲,不愿牺牲,就一定没有快乐,没有精彩,没有意义。好像我经常面对很多机会,要是我每个机会都拿,哪里有能力、时间、精力去做好?我只能挑最好的机会做,其他机会我都不理,我只挑这个女人。

有时候是很闷啊,但有时也很精彩,你必须认清你不可能在有限的精力内什么都有,你只能在有限的可能之内,把它做到最精彩。你拿到所有的可能,今天跟这个女人,明天跟那个女人,最后一定没有任何女人爱我,没有一个女人会给我幸福。

当年也不是我要离婚的,我太太认识了别人,走了,我别无选择。人生会发生这种事,但是对我来说,我定了这条路,就会一直走。是的,有时你会闷的,但是精彩是什么?把一件很小的事发挥到大,就是精彩,彩就是一点发光叫做彩,一点点做到极致,光就出来了;什么事都船过水无痕,是不会精彩的。做人你若不准备牺牲,是不会快乐的,我认识很多很成功很有钱的人,但是快乐的人很少,像我这么快乐的人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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