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经国为何启动改革终结蒋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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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章摘自《国民党下台内幕》作者:王建民等 出版社:新华出版社

  本书简介:曾创台湾经济奇迹的国民党为何一夕之间失掉了台湾50余年的执政权?这本书揭示了国民党这个“百年老店”的兴衰史。……

蒋经国老照片

  进入20世纪80年代,党外势力能否发展以及它们采取什么斗争方式,取决于岛内政局的变化。台湾政局的任何变化,又将受到两个方面的制约。

  首先,“法统危机”更加严重。国民党讲“法统”就是讲今天的台北当局是当年南京政府的“合法继承者”,它不谈国民党政权早在1949年10月就失去了对大陆的管辖权,国民党政权的“法统”已随着它在大陆的大失败而中断。逃台后,“法统”的象征就是“国民代表大会”、“立法院”、“监察院”等三大“中央民意机构”,这种“法统”一再受到人们的质疑:在民意机构中保留变相终身制的各种“民意代表”违反了西方民主政治法则和严重侵犯了人民的权利。此外,即使不让他们下台,到1990年,“资深代表”将丧失议事能力。因此,要么是重修“统治门面”,要么是甘心让“法统”消亡。对蒋经国来说,两者都有难度。“法统危机”也成为国民党统治诸多危机中的主要危机。

  其二,“戒严”难以存在。台湾地区的“戒严”起自1949年5月20日,规定期间禁止集会、结社、游行、请愿、罢工、罢课、罢市、罢业,扰乱治安者处死刑。至此已经30余年,台湾成为世界上历时最悠久的“戒严区”,国民党的这一“戒严令”也成为世界上时间最长的戒严令。70年代以来,解除“戒严”和维护“戒严”是台湾各种政治斗争的焦点,“解除戒严”成为党外人士的基本口号。党外人士当选后,因有在议会讲话不负法律责任的特权,更是利用“国民大会”、“立法院”、“监察院”的讲台,在质询、问政时,把对“戒严”的批判作为抨击“执政党”的基本内容。

  台湾“国民大会”会场在对待“戒严”问题上,可以说蒋经国是国民党集团上层最保守的人,当局的种种强化统治权的措施,无一不是出自蒋经国的决定。到蒋经国接班后,开始逐步开放,但是对于放弃“戒严”,一直处于摇摆不定之中,任何政治改革的措施都到“戒严线”上停止。

  面对“法统危机和戒严存废”的制约,要么是进行全面的政治革新,要么是利用“高雄事件”继续实施高压统治。国民党方面从1980年起的6年间是全面紧缩。在6年的紧缩风潮下,台湾出现一系列的政治紧缩事件。

  1979年2月,蒋经国决定成立由“总政战部主任”王升负责的“刘少康办公室”这一“党政军联合反统战组织”。“刘办”的成立,为当时深受蒋经国信任、反对向党外势力让步的王升扩充权力和到处插手提供了机会。王升和“刘办”、保守派刮起一阵阵的紧缩风,制造出一起起的政治案:1981年7月回台探亲的美籍华人教授陈文成在被“警备总司令部”约谈后死亡;1982年4月30日,“警总”出面围剿国民党元老陶百川;1982年11月5日,以军特系统为背景、有王升授意的极右刊物《龙旗》发表社论,攻击《中国时报》董事长余纪忠“报霸,脚踏国民党、党外、台独、中共及自由派的‘五脚怪兽’”。

  1983年3月,王升赴美访问。在美期间,他竟然与美方交换了“对接班人问题的看法”,这显然是越权。4月26日,《中央日报》、《联合报》大楼被炸,王升的“军警系统”却没有及时预防和破案,党内和社会上认为这是负责社会治安和政战的王升失职。在王升访美之际,蒋经国信任的党内元老黄少谷和高级将领马纪壮向蒋直言面谏,要求迅速切除王升这一毒瘤。5月1日,蒋经国下令撤销“刘少康办公室”。5月9日,蒋经国突然下令免去王升的“国防部总政治作战部主任”职务,调任“国防部联训部主任”。9月,一直不服气的王升,被外放巴拉圭出任“大使”,自此王升被排除出权力中心,王升的助手和“政工系”的骨干也大都被调离各关键岗位。

  王升垮台后,国民党的权力结构出现重大变化。1984年2月14日,蒋经国主持召开了十二届二中全会,会议的主要目的就是权力峰层重新洗牌,改选中常委和决定新增8名中常委人选,决定改组“行政院”。从国民党历史看,此次全会和“行政院”改组占有特殊的地位。

 

  首先,清除王升势力,改组军警系统。其次,“二中全会”闭幕9天,一直被认为“接班有望”的已任近6年“行政院长”的孙运璇突患脑溢血退出政坛。其三,当时国民党开明派的代表、曾因为“中坜事件”辞职的原国民党中央组织委员会主委李焕,出人意料地出任“教育部长”,意味着蒋经国已有在最后岁月中推动改革的打算。其四,会议同意蒋经国提名李登辉为“副总统”候选人。

  王升调离“总政治作战部”、国民党十二届二中全会召开、“行政院”改组,人们以为岛内政局应该朝着缓和的方向发展,事实却不然。“警备总司令部”和“新闻检查部门”并没有放松对党外运动和社会上要求民主的呼声的压制。从“十二届二中全会”结束到1985年中期,党外周清玉主办的《关怀》;许荣淑主办的《生根》、《深耕》;苏秋镇主办的《代议士》;黄天福主办的《钟鼓楼》、《蓬莱岛》;康宁祥主办的《八十年代》以及《前进世界》、《自由时代》、《民主时代》、《台湾广场》、《新潮流》、《先锋时代》、《政治家》等党外刊物,每月总有几家被勒令改版重印或被查封当期,有的刊物仅办几期即被勒令停刊,这与陈文成的惨死联系起来,人们看到了当局的政治高压,军特系统成为人人谈虎色变的黑煞星。

  这一时期对党外政治反对派和国民党内开明派来说,还有一个更大的阴影,那就是蒋经国的“传子”意图。当时,岛内外有关蒋经国要把蒋孝武定为接班人的说法甚嚣尘上。这一“传子说”,对保守派来说无疑是一大政治强心剂。他们清楚,如果蒋经国真要传子,则惟有依仗军特系统的支持才能成功;蒋孝武如果上台,只有继续实行专制统治才能坐稳宝座,保守派对此求之不得。

  正是在这一岛内政治高压气氛下,发生了一件震惊岛内外的重大事件。1984年10月15日,《蒋经国传》作者江南(刘宜良)先生在美国旧金山戴利市家中的车库,被从角落中射出来的三颗子弹夺去了生命。美国警方迅速破案,查明杀害江南先生的刺客正是“竹联帮”帮主陈启礼和“竹联帮”“总护法”吴敦、“忠堂”堂主董桂森。同时查明,3人是按照台湾当局“特工”部门的指示行事。1985年1月10日,蒋经国召开紧急会议商讨此事,下令迅速查处。4月19日,“国防部高等审判庭”审判结束,以“假借职务上的机会,共同杀人”罪判处“情报局长”汪希苓无期徒刑,剥夺公权终身;“副局长”胡仪敏、“第三处处长”陈虎门被判有期徒刑2年零6个月。5月10日台北地方法院判处陈启礼等凶手无期徒刑。

 

  “江南案”结束,6名要犯已被判重刑,似乎已对为江南先生申冤的人有所交代,对死者已有安慰,但是此案留下一个最大的疑点,即蒋孝武有没有涉案?要不要负责?这一真相一直没有人谈及,但是当年年底,蒋经国就公开宣布:蒋家人不能也不会竞选下届“总统”。1986年3月,蒋孝武又被派到新加坡出任商务代表团副团长,至此,他接班一事全部告吹。蒋孝武如此迅速退出政坛,从中可以看出蒋经国对他的不满,也可以看出他在江南案件中所起的作用。

  党外势力的政治反对运动是在面临空前的政治高压下进入80年代的。“高雄事件”的阴影笼罩着全岛,党外采用“擦边”、“撞线”等“政治边缘”战术,以小犯规累积政治资本,以时间换取成功,不断迫使国民党作出让步,不断迫使国民党坚守“戒严”的地盘越来越小。

  “高雄事件”后,党外制造一系列事端挑战国民党。如在80年代前期多次选举中组织的“受难者家属参选事件”;1985年4月1日正在狱内服无期徒刑的施明德、林弘宣、白雅灿、黄华等人的“绝食事件”;5月3日,《薪火》发行人耿荣水和“党外编辑作家联谊会”分别向法院控告警方违法查抄刊物,并要求追究警方刑事责任;5月16日,14名“党外”省议员集体辞职;1986年5月10日,党外各派代表在台北来来大饭店,与国民党代表、中央政策委员会副秘书长梁肃戎、萧天赞及黄光平面对面交锋,并达成三点共识,这是国民党第一次与党外谈判,所以在岛内当时就有人称这一沟通是“惊天动地的历史性盛会”;5月19日,党外为抗议“戒严”,在台北龙山寺与军警当局对峙一整天;6月10日,借被控有“Fei谤罪”的陈水扁和林正杰入狱一事,党外发起欢送“陈水扁、林正杰入狱运动”。党外人士发动的上述一系列活动,对台湾当局形成一个又一个不小的冲击波,促使蒋经国要么是放松限制,要么是进行镇压,没有其他良策,也没有更多的时间,必须尽快作出选择。

  1985年春,台湾爆发“十信案”。经查明,台北市第十信用合作社发放的150亿贷款中属无法追回的不良贷款竟高达70亿元,亏损达80亿元,无论是对当局还是对民众都造成很大的损失。案件主犯是该合作社理事长蔡辰洲,他在国民党上层有着广泛的关系网。案件的发生本身有着深刻的经济犯罪和黑金交易性质。

 

  “十信案”可以说严重挫伤了自进入70年代以来岛内本已不高的民心士气,动摇了社会政治、经济基础和安定。经济弊案丑闻和党外持续不断的冲击,蒋经国终于感到自己作为最高领导人要对政局不稳负责,认识到如果不对极右势力下狠药严加约束,并加速“民主化”进程,将使自己推动多年的全面革新和自己的形象毁于一旦。

  蒋经国再次启动政治改革,除了党内的腐败和黑暗已到不改则党将不党的程度外,还有更加现实的考虑。首先,大陆正在进行的改革开放和取得的成绩,使中国大陆的国际威望大增,而国民党政权依然是专制的代名词,这不利于与中共打政治仗和说服民心,因此有必要进行政治革新,抢过“民主”大旗。其二,美国对东方专制政权的支持态度有所改变,专制政权如菲律宾的马科斯政府和南朝鲜全斗焕政府一一倒台,台湾如果再不改变,党外就是美国所要找的国民党政权的替代品。其三是党外势力已经成势,“外”有美国的公开支持,“内”有中产阶级为基础,“战”有国民党的种种失误作为目标,“量”有30%左右的选民稳定支持,事实上已到了无法用武力压服的程度。即使用武力的话,又能维持国民党统治多少年?蒋经国不得不选择了“民主化”和政治革新这条路。

  蒋经国在台执政,颇受肯定1985年8月16日,蒋经国通过接见美国《时代》杂志香港分社社长时的谈话,第一次表达了自己对接班人的看法。他说“中华民国总统、副总统一直依据宪法及总统副总统选举罢免法之规定,由国民大会选举产生。今后亦当如此……至于将来国家元首一职,由蒋家人士继任一事,本人从未有此考虑。”

  在1985年12月25日“行宪纪念大会、国民大会宪政研讨委员会第二十次全体会议、第一届国民大会年度会议”联合典礼上,蒋经国主持会议并致词时突然离开预先准备好的讲稿说:“现在,有两个问题,经国想做一个明确的说明:第一就是,总统继承者的问题,只存在于专制和独裁的国家。在我们以宪法为基础的中华民国,根本是不存在的。……所以下一任总统,必然会依据宪法而产生,那就是,由贵会代表先生们代表全国国民来选举产生之。有人或许要问,经国的家人中有没有人会竞选下一任总统?我的答复是,不能也不会。……第二就是,我们有没有可能以实施军政府的方向来统治国家?我的答复是,不能也不会。执政党所走的是民主、自由、平等的康庄大道,绝不会变更宪法,同时也绝不可能有任何违背宪法的统治方式产生。”

 

  蒋经国的话一出,震动台湾政界,引起西方的关注。人们注意到,这是蒋氏首次在官方场合公开表态,断言在自己身后结束蒋家王朝,放弃蒋家独裁,排除军人干政的可能性。并且对死抱不放的国民党一党专制,也提出修补计划,表示要沿着“宪政道路”走下去。作为与之讲话相配合的是,他于次年2月把蒋孝武外放新加坡。

  1986年3月,蒋经国主持召开国民党十二届三中全会,决议“要以党的革新带动全面革新”,“要以今年为党务革新的出发点”。此次会议成为国民党实施全面革新、进行政治转型的转折点。台港舆论界一致认为“国民党以今春的十二届三中全会作为契机,也下了求变的决心”,并称之为“两寅变法”。

  为推动“全面革新”,蒋经国对国民党中央领导机构进行了调整。一是改选中常委,已病两年的孙运璇正式退出中常会;新选进中常委的全是开明派,由李焕带头,另外三人是中生代代表人物“内政部长”吴伯雄、“法务部长”施启扬、“国家科技委员会主任委员”陈履安。这样,在中常委内保守派和元老派削弱不大的情况下,开明派的力量得到提升,中常会内部对革新的阻力大减,通过各项改革方案的可能性大为提高。

  二是成立了由“总统府资政”谢东闵、谷正纲、黄少谷,“副总统”李登辉,“行政院长”俞国华、“立法院长”倪文亚、“司法院长”林洋港、“总统府国策顾问”袁守谦、“总统府秘书长”沈昌焕、中央党部秘书长李焕、“内政部长”吴伯雄、“台湾省主席”邱创焕等12名中常委组成的“革新小组”,两人一组,分别讨论以下六个问题:“中央民意代表和机构”问题;地方自治问题,即是否开放“省市长”选举问题;“国家安全”法令问题,即解除“戒严”问题;民间社会组织制度问题,即组党问题;强化社会治安问题;加强党务工作问题。

  以上六大问题,可以说是集岛内所有政治焦点之大成,是国民党和党外较量几十年的主要交汇点。由于国民党长期坚持一党专制,所以维护一党专制的“中央民意代表变相终身制、官派省市长、坚持戒严和维持党禁”诸问题是不容讨论的禁区,也就成为党外势力猛烈攻击的固定目标,如今国民党主动提出准备解决,表明国民党政治上的让步,也表明了蒋经国进行革新的决心。

 

  为顺利进行革新,蒋经国再次进行重大人事调整。6月18日,蒋经国发布命令,免去宋长志的“国防部长”职务,改聘为“总统府国策顾问”;原“国家安全会议秘书长”汪道渊接任“国防部长”;原“联训部主任”蒋纬国改任“国家安全会议秘书长”。蒋经国这样安排,有他的用意。其一是任命文人“国防部长”成为“军队国家化”之始,以防止在前几年中军警保守势力干扰改革计划的事情再现,防止在自己身后军人势力的膨胀和出现军人政权。其二是希望蒋纬国利用“国家安全会议秘书长”的关键职位“掌军监国”。十二届三中全会的召开,标志着蒋经国主导的政治革新的再次启动。

  蒋经国为推动全面革新,遏制党内元老派为代表的保守势力,一反在80年代前几年间在公开场合很少发言的做法,发表了一系列重要讲话。他讲话中的主题思想是全面推进改革,但他所设想的“民主政治”和真正的民主还有相当距离,和西方的政治制度也有不同,它只是资产阶级专政的一种形式而已。所以蒋经国在强调“革新”的同时,又强调国民党的一党专制不能变,偏安政权的“法统”不能变,反共基本“国策”不能变,“临时条款”和“宪法”不能变,“复国建国”的目标不能变。并且警告党外势力说:“政治应求容忍,法制则不假宽容”。人们不难看出在“五不变”的限制下,他的革新内容将会大打折扣。

  台湾岛内要求政治改革的呼声越来越高,台湾舆论界也开始把革新当成主要议题,大做文章。报刊称新一波的政治改革潮为“丙寅变法”。然而,舆论界有的用捧场的方式,有的用批评的态度,有的用建议的形式,大有不同,各有奥妙,这是由于各报的不同政治背景在起作用。

  党外势力则成为冲击“戒严”和党禁的急先锋。早在1986年5月1日,远在美国的许信良,在纽约组织了“台湾民主建党委员会”。岛内党外各路精英也开始了组党活动,有明的,有暗的,有真的,有假的,有实的,有虚的,总之组党成了台湾最时髦的东西。

  党外第二代代表人物、以稳健出名的康宁祥,在6月中旬提出了“组党5年计划”;7月3日,谢长廷、尤清等秘密组成“组党计划规划小组”,开始联络党外各派人士共商组党大计;8月9日,党外实力最大的“康宁祥系”率先在台北举行公开的“组党促进说明会”,第一次将党外组党意向和行动公开化;8月15日,党外又举办“行宪与组党说明会”;8月25日,谢长廷在《时代》杂志公开举办的组党问题征答中,第一次提出“民主进步党”这一名字;8月30日,党外新潮流系举办了组党说明会;9月19日,党外的重量级人物康宁祥、尤清、费希平、谢长廷、江鹏坚、张俊雄、游锡等共商组党大计,当场确定由尤清、江鹏坚、谢长廷、邱义仁等组成专案小组,进行组党具体活动。

 

  9月27日,130余位党外人士在台北市圆山饭店集会。本来是讨论党名、党纲、党章等问题,可是到下午,刚参加党外运动不久、善于把复杂问题简单化、说话痛快的朱高正在发言时,提出干脆就在今天宣布新党成立,把党外候选人的《共同政见》作为新党宣言的蓝本,把党外人士的《12条主张》作为新党的政纲即可。这一建议立即在会上获得通过。

  会上还决定,选举费希平、尤清、谢长廷等8人(为考虑派系平衡后增加到18人)组成组党工作小组。组党工作小组分为政策、组织、协调、文宣、行政、财政等6个小组开始工作。

  民进党突然戏剧性地成立,国民党对此采取了容忍的态度,只是由“法务部长”施启扬于9月30日发表声明,称目前台湾不宜组织新党,违者将依法处置,然后就没有了下文。人们从新闻媒体上所见到的是,蒋经国和国民党的一些要员不断就开放政治、解除“戒严”发表的谈话,这显然是告诉人们,戒严将很快取消,党禁将很快开放,民进党不会被依法处置。10月7日,蒋经国在接见美国《华盛顿邮报》董事长葛兰姆时就民进党一事表示,“我们现在积极研究这个问题,预料很快就有结果。我们向来都理解人民有集会及组织政治团体的权利。不过,他们必须承认宪法,并且认同根据宪法所制定的国家体制。新政党必须是反共的,他们不得从事任何分离运动——我所指的是‘台独’运动。如果他们符合这些要求,我们将容许成立新党。”

  11月10日,作为台湾戒严期间第一个政治反对党——民进党在台北举行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会上通过了党纲、党章,选举产生了第一届党的领导机构。该党的政治主张是:实行美国式的“民主自由”政治体制,实施依法行政、司法独立、政党平等与自由;在台湾前途问题上,主张由台湾全体住民,“以自由、自主、普遍、公正而平等的方式共同决定,任何政府或政府的联合,都没有决定台湾政治归属的权利”,后来发展到主张“台湾独立”;在对外关系上,主张采取“弹性做法,重新加入联合国,以重返国际社会”,即到国际间从事分裂祖国的活动。

  在会上,还选出第一届领导机构成员。江鹏坚以一票之差险胜费希平,出任台湾第一个政治反对党主席。会上选出的11位中常委是费希平、苏贞昌、康宁祥、游锡、江鹏坚、周沧渊、尤清、洪奇昌、谢长廷、潘立夫、吴乃仁。此外还选出了陈菊、邱义仁、吴钟灵、郭吉仁、王义雄等5人为中央常务评议委员。

  民进党的成立,标志着党外政治反对派有了政治中心,党外势力正式以政党的力量登上台湾政治舞台。然而,除了该党内部难以克服的一些弱点之外,民进党公开主张“台独”,成为它政治上的致命伤,同时也成为阻挠两岸和平统一的障碍。

  民进党成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参加年底的“增额中央民意代表”选举。选举结果喜人,“立法院”内民进党代表由上届党外的6人增加到12人,“国民代表大会”内民进党的代表由上届党外的2人增加到11人,并且国民党的得票率首次跌至70%以下,只有69 87%。至此,不管“解严”与否,民进党已参加正式的政治活动,事实上已成为合法的政党。

 

  至此,让台湾各界人士谈“令”色变的“戒严令”,已到了任人指责、明知故犯、公开对抗的程度。特别是民进党“闯关”成立,违反党禁,官方竟然不能采取行动!人们大规模地触犯“戒严令”,国民党当局不敢以“令”定罪,坚持“戒严令”又有何用?一个法令到了如此地步,又有什么存在的价值呢?思前想后,蒋经国开始认真地考虑起解除“戒严”的问题。

  1986年10月7日,蒋经国在接见美国《华盛顿邮报》董事长葛兰姆时表示,不久将取消“戒严令”,并制定“国家安全法”取代“戒严法”。8日,他在党内最高层次会议中常会上表示,关于政治革新的方案要尽快实施,首要行动是要取消“戒严令”。10日,在例行的纪念“双十节”大会上,蒋经国发表了著名的“向历史交待”的讲话,暗示将解除“戒严”。15日,国民党中央常务委员会一致通过了“12人革新小组”提出的两项革新方案,即解除在“台澎金马地区”的“戒严令”,制定“动员戡乱时期国家安全法”。

  在通过“动员戡乱时期国家安全法”过程中,国、民两党“立法委员”多次发生冲突。民进党坚决反对任何限制人民权利的“国安法”,而国民党则顽固坚持必须以限制多种人民权利的“国安法”取代“戒严令”。民进党还在5月19日和6月12日,两次组织民众上街抗议。其中在后一次冲突中,示威民众与警方对峙达17小时30分钟。1987年6月16日,在占绝对优势的国民党籍“立法委员”的强力护航下,“国安法”终于获得通过。7月1日,“国家安全法”正式公布施行。

  7月14日,由“总统”蒋经国正式签署发表,宣布将从7月15日零点起在台湾地区“解严”。可以称之为世界戒严之最的、持续38年的“戒严令”的撤销,成为国民党政治改革的高潮。“解严”之后,“国安法”的施行,台湾同胞及民进党等组织并没有停止过反对国民党一党专制的斗争,继续战斗在要民主、要民权、取消特务统治的第一线。尽管这样,台湾结束“戒严”,或多或少增加了各界社会人士参政、问政、议政的机会,可以不受党禁、报禁、集会游行的限制,争取提高各自的政治地位。岛内政局开始进入一个新的历史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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