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兴市志(绍兴建城:梦想开始起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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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兴市志(绍兴建城:梦想开始起航)

几经风雨,几度春秋。当一座高大雄伟、坚如磐石的新城——越都城最终屹立在山会平原中央时,同时矗立起来的其实还有一座精神的丰碑:一度人心惴惴古越国,终于可以在风雨飘摇中稳定了下来,开始舐舔伤口,休养生息,以图东山再起了……始建于春秋时期的城市有140余座,但至今幸存仅洛阳、开封、曲阜、太原、苏州、绍兴6座,而至今城址未变且仍然是当地政治、经济、文化中心的,唯有绍兴与苏州两座。

绍兴建城:梦想开始起航

今都泗门

周敬王二十九年(公元前491),越王句践以平常人不可能具备的忍耐力与顽强意志,在吴国历经三年奴隶生活、备受人格侮辱之后,终于被吴王夫差赦免,回到了故国越国。

但是句践并没有回到他的故都平阳城(或在今柯桥区平水镇南)去,尽管平阳城里有他魂牵梦萦的家园、有他忠实的臣民、有他高高的王座,还有许许多多或者荣耀、或者平常、或者艰辛、或者屈辱的记忆……稽山耸立,不堕凌云之志;钱江弄潮,方显英雄本色!句践,决不是一个希求在闭塞的会稽山腹地得一隅之安、对吴称臣以苟全一生的人。

“复兴越国,灭吴雪耻,问鼎中原”三大理想,在句践心中如潮水般地日复一日地翻涌,不可一时遏抑。那是他人生中一定要去完成的事业,一项非常远大、神圣的事业——尽管现实窘迫,前程艰辛,甚至生死未卜!

一个民族、一个邦国,要振兴、要发展,选择一个区位优越的政治中心,将是十分必要的。慧眼如炬、雄心勃勃的句践,以及范蠡、文种、计然等臣子,都深深地明白其中的道理。

环顾这个满目疮痍、积贫积弱的国家,迎着臣民信任与期待的目光,句践庄严地授予范蠡一项重大的使命——择地兴建越国新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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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迎恩门

重任在肩的范蠡带领着一众从人风餐露宿,抗尘走俗,不辞艰辛。在仔细勘察了越国的山川地形走势之后,范蠡认为,会稽山北部沼泽平原的中心,一方被种山、蕺山、怪山等孤丘环抱的区域(即今绍兴古城位置),就是越国新都城城址的不二选择。范蠡详细罗列了理由,并向句践作了汇报:

这里是会稽山北部沼泽平原的中心,背山面海,风水独具。

这里土地肥沃,物产丰富,可农可渔。

这里河川密布,水陆兼备,交通便捷。

这里林立着种山等大小不等的八九座孤丘——这些孤丘,地势高燥,又有泉水可供取用,是开拓千年王基地“根据地”,也是垦殖沼泽平原、建设新的家园的“落脚点”。

这里种山、蕺山、怪山等孤丘,互成掎角之势,若遇强敌来犯,可以彼此支援;若能改造这些孤丘,那么它们既可以成为防守的制高要点,也可成为居高临下破敌的进攻起点,在军事上具重大价值……

那块荒芜、丰腴、肥沃,被后世称为“山会平原”的滩涂(沼泽平原),自远古以来不知已经沉沉酣睡了多少年。周敬王三十年(公元前490)的一天,东方破晓,她突然被数万越国民夫铿锵有力的劳动号子声惊醒。她睁开了美丽的双眸,欣喜发现第一波成规模开发利用她的劳动大军,正在范蠡的直接指挥下,在稍稍高突的陵地上,为越国新都城——越都城破土奠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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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墙

范蠡先是选择在种山东南麓开阔处兴建“句践小城”,这是一项十分睿智的决策。种山东南麓地势高燥,可以避免洪涝与咸潮的侵袭;种山之上林木葱茏,不仅能为兴建宫室提供足够的建筑材料,还能使日常生活免受燃料匮乏之虞;沼泽平原上水质咸苦,但这里却有清白泉、三汲泉、方井、乌龙井等泉水可供汲用;种山东南麓挡风向阳,营造了较为温暖的小气候环境;种山高峻陡峭(今海拔约74余米),军事上也便于守御……《越绝书》等记载,落成后的句践小城,周长二里二百二十三步,设有陆门四处,水门一处。

巍然矗立的句践小城,既是国都王城——越国战败后迅速建城定新都,对于振奋士气,号召整个部族重整旗鼓、团结抗敌具有重要意义;同时又是一个重要的军事堡垒——它依种山而建,居高临下,进可攻,退可守。范蠡还在种山山顶建造了“飞翼楼”,作为军事瞭望台用以监视西北方向的军情,吴国若有军事行动,越国可以提前侦知和防备。

随后,范蠡又在句践小城东面兴建了“山阴大城”。史籍记载,山阴大城周长二十里许,有陆门三处,水门三处;因其西北段耸立有高峻、险要的蕺山,足以成为临敌的制高点与军事堡垒,故不建城垣,以示臣服于吴国。

句践小城、山阴大城诸城门名称,《越绝书》等均不载,故考证极难。古籍提及较多的,有“雷门”(今五云门)。据康熙《会稽县志》引《旧经》云:(雷门)句践旧门也,重阙二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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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翼楼

拔地而起的越都城,把这个地区的种山、蕺山、白马山、彭山、黄琢山、蛾眉山等几座孤丘都包罗在内了。这些孤丘四周,本来已经聚集了一些居民点,越国人早就在这里垦地耕种,蓄水养鱼,山麓放牧。由于这里自然条件良好,故在孤丘山麓的小范围内,水乡、鱼米之乡已略显雏形。越都城建成之后,这里水利效能增加,生产迅速发展,加上道路建设(划分闾里巷坊,特别是建设了山阴古陆道、古水道等),使这里人口进一步聚集,经济更加繁荣。

越都城也是越国的经济中心和生产基地——山阴大城的设计建设,充分考虑到了战守之需——城内除街衢、河渠、屋宇、工场外,还保留着大片的耕地和牧场。山阴大城之内,除位于几座孤丘的坡地牧场之外,东部的罗门坂(bǎn)、桂园坂、望花坂、十三亩头、花园坂、草籽田头、白马坂等,从南隍到北墙基本连成一片,农用田地面积颇为可观(这些农用田地被农民世代利用,直至20世纪末、21世纪初才陆续被征用为城市建设用地)。

此外,范蠡还按照当时诸侯国都城的全部功能要求,在越都城内及周边建造了一批宫台楼阁:在龟山建造了游台和灵台,在淮阳里建造了离台,在高平里建造了中宿台,在安城里建造了驾台,在稷山建造了斋戒台,在石室建造了燕台……范蠡甚至还为句践开辟了一方围猎的苑囿,并修建了美人宫、石室、冰厨、粮食和战袍等物资储备仓库……都城的配套设施相当完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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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王台。南宋绍兴知府汪纲建,民国二十八年(1939)毁于日寇空袭,1981年重建,基石为宋代遗物

需要说明的是,当时,句践小城、山阴大城的设计与建设,都要符合对吴国外交和军事斗争等的需要。《吴越春秋》记载句践小城“缺西北,示服事吴也”,《越绝书》记载山阴大城“不筑北面”,都意在向吴国表示臣服(不设防)。不仅如此,《越绝书》《吴越春秋》等还均记载,(句践)“北乡臣事吴,东为右,西为左”——堂堂越国国君,句践居然需要面北而坐(以示臣服于吴国);更加“奇葩”的是,因为越王宫北面就是高峻的种山,越国臣民进宫觐见句践时,居然不得不要从越王宫背后(南面)绕过去、走东西两侧小道,再从背阴的北门走进宫去……这种建筑布局,不仅令人极不舒服,也似乎严重违背了“堪舆风水理论”。这是句践、范蠡他们傻吗?绝对不是的!无极太极,阴阳互摄,月盈则亏,水满则溢,物极必反,否极泰来,此消彼长,生生不息——句践、范蠡他们都明白,屈居住在这里,消的是苟安、享乐,长的是雄心、壮志!屈居在越王宫里,演绎的其实是与“卧薪尝胆”一样悲壮的故事啊!

——在明白了范蠡、句践建设句践小城时的苦心孤诣后,也就能读懂了为什么句践在攻灭吴国之后,马上毫不犹豫地离开了他的“龙兴之地”越都城、迫不及待地把首都迁往琅琊(今山东临沂)了。迁都琅琊,固然越国是逐鹿中原的政治需要,但是促成句践立马背井离乡、远走高飞的,恐怕还有他迅速逃离越都城屈辱气象(风水气场)的心理需要吧。

越都城(绍兴城)又名“蠡城”,“范蠡”这个伟大的名字,已经与“绍兴城市史”牢牢地联系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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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王殿

越都城的建立,预示着一个崭新的时代,即将来临!后人如是评价范蠡筑城:范蠡充分利用了城址上原有的山岗、河流等自然物,充分考虑了城市交通、防御、拓展等战略需要,绍兴城因而“得山水之利而无旱涝之忧,能攻易守而基业可据”,堪称是我国古代城市规划建筑史上的经典之作。这简直是一方天赐的“风水宝地”——1990年纂修的《绍兴市志》,《历代灾异录》因为仅仅只有4页半文字而不能独立成卷,最终被作为《地理环境》的附篇而刊载。

据专家考证,中国始建于春秋时期的城市曾多达140余座,但至今幸存的,仅有洛阳、开封、曲阜、太原、苏州、绍兴6座;而历经2500余年至今城址未变,并且仍然是当地政治、经济、文化中心的,唯有绍兴与苏州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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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水死局——这是不是句践急于迁都的原因呢?

附:句践小城、山阴大城新考

温馨提示:以下内容明显枯燥乏味。如非越文化研究者,敬请选择“回避”模式,谢谢!

《越绝书》《吴越春秋》等只记载有句践小城、山阴大城,但具体城址等信息均未详载,加之岁月不居光阴荏苒,往事漠漠遗迹难觅。近年来,学术界热议句践小城,它到底在哪里呢?笔者注意到主流观点有二:

其一,句践小城在阳堂山(即鲍郎山)北。持此观点者,以娄如松先生等为代表。其主要依据是:

(一)《吴越春秋》记载,越国在“北阳里城” 筑文种之城时,曾“取土西山以济之,”那么文种之城应该离西山不远;而“阳城里”的范蠡之城,应在文种之城南面;按照当时建城规制,文种之城、范蠡之城应“拱卫”越王之宫,三者应该毗邻。《越绝书》记载:“离台,周五百六十步,今淮阳里丘。”既然有越王之宫(离台)的“淮阳里丘”,与范蠡之城“阳城里”、文种之城“北阳里城”在地域上应该相连,那么离西山不远且可以称之为“丘”的,就是阳堂山,即“淮阳里丘”就是阳堂山。娄如松认为:所谓“阳”,是“淮阳”、“阳里”之阳;“堂”,越宫之庙堂也。“阳堂山”即是《越绝书》所载之“淮阳里丘”。由此可以确定,阳堂山之北,“周二里二百二十三步”之域,为“句践小城”,而“越王之宫”就在其中。

(二)《吴越春秋》记载:“起离宫于淮阳”;南宋人徐天祜(生卒年不详)为《吴越春秋》作注释云:“《越旧经》淮阳宫在会稽县东南三里;《越旧经》所言会稽县,会稽县衙也”——而阳堂山的位置,显然与徐天祜的注释相符。

(三)嘉庆《山阴县志》卷五记载:“秦置县,即越小城为县治……置在会稽山北,龟山西”,似亦合“句践小城在阳堂山北说”。

但是,笔者对“句践小城在阳堂山北说”持有如下疑问:

(一)《吴越春秋·句践归国外传第八》记载:“于是范蠡乃观天文,拟法于紫宫,筑作小城,周千一百二十二步,一圆三方。西北立龙飞翼之楼,以象天门;东南伏漏石窦,以象地户;陵门四达,以象八风。”据此记载:第一,句践小城为什么会“一圆三方”呢?——若句践小城在种山东南麓,那么其北面必然以种山弧形山体为城墙,“一圆三方”或不难解释;但若句践小城在阳堂山北,该如何圆释此“一圆三方”之记载呢?第二,句践小城西北立有“飞翼之楼”,实地考察今种山、阳堂山附近地形,适合建造“飞翼之楼”的,恐怕唯有种山之巅;若在阳堂山北建造“飞翼之楼”,那么其视线必然为高峻的种山诸峰所遮挡。所以《吴越春秋》此段所记,是不是可以否定“句践小城在阳堂山北说”呢?

(二)《越绝书?越绝外传记地传第十》云:“离台,周五百六十步,今淮阳里丘”;《吴越春秋?句践归国外传第八》云:“句践七年,起离宫于淮阳”;《会稽地志》云:“越王之宫,范蠡立于淮阳”。所以建在淮阳里丘(阳堂山)的,应该是离宫(离台,即建在国都之外的供帝王居住的宫殿)。那么由此确定“阳堂山之北,周二里二百二十三步之域为句践小城,而越王之宫就在其中”,逻辑上似乎非常牵强。

(三)乾隆《绍兴府志》记载,“秦置山阴县,亦即越小城为县治”;万历《绍兴府志》则云:“山阴县署,旧在府南承天桥东、宝林山麓,去府五里许,不知何时建”——所以因“山阴县署旧在府南承天桥东、宝林山麓”而废“句践小城在今府山东南麓说”,推论或不能成立。嘉庆《山阴县志》云:“秦置县,即越小城为县治……置在会稽山北,龟山西”——居然还拉扯上了会稽山,所指过于模糊了(况且“龟山西”与“府山东南麓”,亦无根本上之矛盾)。

此外,乾隆《绍兴府志·古迹志一》引嘉泰《会稽志》云:“(句践小城)今废,唯越王台遗址尚存”——此话是否就意味着种山越王台遗址就在句践小城之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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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桥驿等绘制的《小城和大城示意图》

其二,句践小城在今府山东南麓。持此观点者,有当代著名历史地理学家陈桥驿先生等。其主要依据是:

(一)嘉泰《会稽志·卷第一·子城》记载:《越绝书》云……小城周三里七十步,陵门四,水门一。《吴越春秋》云,小城周千一百二十步,一圆三方……又云,城南近湖,去湖百余步,会稽治山阴以来,此城即为郡城。案:今子城陵门亦四,曰镇东军门,曰秦望门,曰常喜子城,门曰酒务桥门;水门亦一,即酒务桥北水门是也。其南秦望门,去湖亦仅百步。虽未必尽与古同,然其大略不相远矣。

(二)嘉泰《会稽志·卷第九·山》(引北宋会稽知府刁景纯《望海亭记》)云:“卧龙山……先是越句践创飞翼楼,取象天门;东南服漏石窦,以象地户;陵门四达,以象八风。因山势畚筑为城,一千一百二十步”。

(三)乾隆《绍兴府志》云:“龙飞冀楼故址在重山,即卧龙山;《吴越春秋》所称小城一圆三方,盖因重山为城,山形围绕,故一面圆也”;又云:“秦置山阴县,亦即越小城为县治”。

所以,陈桥驿在其《历史时期绍兴城市的形成与发展》中说:“越王句践回国当年,就选择今卧龙山东南麓建筑句践小城,与次年(公元前489)筑成……随即又在小城以东建筑山阴大城……这样就奠定了于越发展的基础,同时又是后世绍兴城市的创始。”

陈桥驿等还绘制出了《小城和大城示意图》,并为《绍兴市志》(任桂全总纂)、《绍兴史纲》(傅振照主编)、《绍兴简史》(陈桥驿、颜越虎主编)等转载。

近有学者对陈桥驿等“句践小城在今府山东南麓说”提出了质疑,其主要理由如:钱鏐(852—932)《城隍庙记》云:“自隋末移筑子墙,因迁公署”;嘉泰《会稽志》引《寰宇记》云:“隋开皇十一年越国公杨素于种山筑城,自隋迄唐即山为州宅”……所以有学者分析说:直到隋朝越国公杨素(544—606)扩建子城(内城)之后,“因迁公署”,府山东南麓才成为州宅——所以句践小城不可能在府山东南麓。

但是笔者却不这么分析。《越绝书》记载,“到始建国时,蠡城尽”——在王莽(公元前45—公元23)建立新朝的公元初年,越都城已坍塌殆尽。“隋末移筑子墙”——隋朝末年杨素扩建子城,子墙(子城城墙)当然需要“移筑”(移位修筑);而且请大家务必注意一个“移”字,史籍不记“筑”或者“新筑”,而是记为“移筑”——这就正好说明府山东南麓原来就有墙基——那就是句践小城的墙基!杨素扩建子城以后,子城作为内城,官府当然要将公署(州宅)迁到府山东南麓的子城之内,这不是不正常吗?

不过,笔者还是认为陈桥驿等绘制《小城和大城示意图》或许有误。今列举主要理由如下:

(一)《越绝书》《吴越春秋》等记载,句践小城“周二里二百二十三步”,山阴大城“周二十里七十二步”——两者周长,相差应在7倍以上。据此推断,句践小城和山阴大城,两者面积相差至少应该在五十倍左右(《绍兴市志·卷五·城乡建设·第一章城市演变》却云:“山阴大城规模,10倍于句践小城”——这种说法明显不对,但凡稍稍懂点《几何学》的人,都不难发现其中谬误)。而在陈桥驿等绘制的《小城和大城示意图》中,句践小城、山阴大城的面积更是差得非常离谱(图中两者面积相差最多4倍左右;按陈桥驿等所示实测亦然)。

(二)《越绝书?越绝外传记地传第十》云:“大城周二十里七十二步,不筑北面”;《吴越春秋?句践归国外传第八》亦云:“筑作小城,周千一百二十二步……外郭筑城而缺西北,示服事吴也”。可是在《小城和大城示意图》中,山阴大城却根本没有“不筑北面”、“缺西北”。

(三)《小城和大城示意图》,至少与以下若干种文献记载不符:(1)《越绝书》卷八云:“故禹宗庙,在小城南门外大城内”;(2)孔灵符(?—465)《会稽记》云:“城西门外百余步,有怪山,越时起灵台于山上,又作二层台以望云”;(3)郦道元(?—527)《水经注》云:“浙江又北径山阴县西,西门外百余步有怪山”;(4)乾隆《绍兴府志》云:“越大城在怪山之东南,越小城在重山之南,大城小城各为一城,中隔怪山,不相属也”……

(四)在《小城和大城示意图》上,句践小城的东城墙,即山阴大城的西城墙南段,在山阴大城一旦落成以后,有且只有妨碍东西交通的作用,在军事上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价值——以范蠡、句践之智,会不会做此劳民伤财、工程量庞大的“无用功”?

(五)在《小城和大城示意图》中,句践小城、山阴大城的城墙,居然把这个地区的种山、火珠山、怪山、鲍郞山、蕺山、白马山、彭山、黄琢山、蛾眉山等九座孤丘都“串联起来”了——这是非常值得斟酌的。山阴大城把这个地区九座孤丘都“包罗在内”,是有可能的——因为当时的人们,需要以这些相对高燥的“孤丘”作为“根据地”去营建新的都城、建造新的家园;但是非得用城墙把他们“一个不漏”地串联起来,不仅缺少文献依据,于情于理也似乎也不太说得通——这些“孤丘”,是当时虞绍平原雏形渐具、在沼泽平原上难得的“宝地”啊!让它们全部成为城墙之一部分,难道就是为了节省一点夯土与人力吗?若如此做,那真是“暴殄天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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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志荣先生的《句践大小城图》。句践小城与山阴大城毗连处城墙,徒耗资源,毫无意义。难道古人会这么干吗?

此外,最近还有学者提出,句践小城或在东郭门内,即今越城区鲁迅东路花园坂住宅区附近一带。其主要理由是,《图经》云:“会稽治山阴以来,此城即为郡城,其斋厅廊省门阁相传是范蠡遗制,有五官廨、东斋、督护阙、黄阁、双木阙、夹道阙,楼内有筑土,传云,汉时载长安土所为。阙北有雷门,勾践旧门也,重阙二层”——既然有“阙”,那么附近必有越国王宫(句践小城);又据《越绝书》等记载,美人宫去县五里,鹿野苑去县七里,所以用“几何相交法”作图(定位),可以得出句践小城在今花园畈住宅区附近之结论。

——此观点比较荒谬。阙,固然有宫阙,但是亦有城阙、陵阙、庙阙等;依“阙”来定位越国王宫(句践小城),无异于缘木求鱼。在无法考证古代道路分布与走向的情况下,以“几何相交法”作图——定位句践小城,亦是瞎搭。

关于句践小城、山阴大城,笔者有自己的学术主张:句践小城,或在今府山东南麓;山阴大城,或在今府河以东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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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者新考《句践小城、山阴大城示意图》

第一,笔者注意到,当时这个迫于政治、军事斗争需要,历时一年匆匆修建起来的越国行政中心、军事堡垒——句践小城,面积实在很有限。“周二里二百二十三步”,换算成今天通用的计量单位,方圆不足三百米,周长不到一千二百米,面积不过10来公顷(约150亩左右)。当然当时越国国力维艰,局势不稳,句践、范蠡等都是“识时务”的“俊杰”,建造这个规模的句践小城,或是与国力、时局相适应的。

第二,史籍记载句践小城“一圆三方”——“一圆”是指北面蜿蜒曲折略呈圆弧形的种山,“三方”是东、南、西三面城墙(合围后成方形)。笔者参考万历《绍兴府志·旧子城图》等,以及《越国史话》(孟文镛著,浙江人民出版社出版)、《绍兴名胜丛谈》(周幼涛著,宁波出版社出版)等认为:句践小城地域范围,或东起今府东河西岸,南至今鲁迅西路附近(或不及今鲁迅西路一线),西至种山西南麓(或不及今府山西路一线),北则是高耸的种山山体。

第三,按孔灵符《会稽记》、郦道元《水经注》中的说法,再结合历代文献之记载,并基于“三山”(今越城区府山、塔山、蕺山)地理坐标,笔者斗胆推测,山阴大城,或在今府河以东(大略相当于古山阴县西界)、蕺山以南、罗门江以西(东或不及环城东路),投醪河以北。

第四,《越绝书》《吴越春秋》云,山阴大城“不筑北面”、“缺西北”——是因为其西北(北面)有高峻、险要的蕺山,而绝非种山——山阴大城和种山,绝对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天之道,补不足而损有余”——历史上的蕺山,山体延伸范围远甚于现今,高峻、巍峨的蕺山山体足以成为捍卫山阴大城的军事屏障。

第五,《越绝书》云“故禹宗庙,在小城南门外大城内”——这句话,绝对不可以解读为“句践小城是内城,山阴大城是外城”。何以故?句践小城、山阴大城“中隔怪山,不相属也”。此话正确的解读是:去禹宗庙,出句践小城南门,(向东折)进山阴大城——打个比方,有人问你:告成桥在哪里?你回答说:告成桥,在古城稽山门外大禹陵景区内——语言上的逻辑是一样的。

第六,最后让我们再来看一看府山的风水——相信这是非常、非常重要的!府山一名卧龙山,何以故?其山体蜿蜒,状如龙也——今府山公园东门,谓之龙口;今西园公园,谓之龙尾;旧时望海亭等所在,谓之龙脊;古时府山之东不远处有火珠山,谓之龙珠……若不把越国王宫(句践小城)安置在龙腹——府山东南麓,实在是于理说不通啊!

当然,漫漫历史,漠漠往事,难断是非,亦属正常。建于2500年前的句践小城、山阴大城都是土城,具体位置大概率已经无法缺考。所以包括笔者在内的所有人的观点,充其量都只是一个个大胆的推论与假说罢了。当然,史学的魅力,正是不断地探索与解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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