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两个耳光让朋友从此“不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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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角档案:

  王冬梅,女,32岁,面粉厂老板 

  三分之一蓝,女,32岁,自由职业

  心情文章

  人生慢慢走来,这件事已经过去二十年了,二十年,我们的记忆可以装订成厚厚的册子,但有些书页却让我久久不愿翻开。

  二十年前,我们这些七十年代后的女人还是懵懂的小女生,喜欢穿着绿军装改成的衣服,斜挎着军绿色的书包,如果能再系上一条火红的围巾那就是最时髦的装扮了。那时候对于时装根本没有什么概念,要是碰巧有位当兵的表哥,偶尔送给你一件新的或者是半新不旧的军装就已经是天大的快乐了。时代限制了女孩子对服饰的热爱,却让我们对更多的事物发生了兴趣,比如读书、集邮、集糖纸、集烟盒等等。空闲之余拿出自己的最爱,请好友一起欣赏,看那惊奇闪亮的目光,听这啧啧不停地 赞叹,真是无比的自豪。

  那一年,我的最爱是集邮,我只有两本集邮册,大的一本跟A4纸差不多大小,小的就像8开的书本。邮票新的少旧的多,且大多是向人家讨来的。因为来之不易,所以我格外的珍惜,很少拿出来给别人看。

  当时,我在初二(1)班,王冬梅在(2)班,她是我小学时的同桌,关系还算不错。有一天,她说她哥哥也集邮,他有好多的好邮票,肯定比我的好。我当然不服气,放了学拿着集邮册就上她家比个高低。她说的是真的,她哥哥的邮票真的比我的多,他有四大本集邮册。

  但是,说实话,我心里认为他收藏的精品没有我的好,我有徐悲鸿的马、红楼梦金陵十二钗、中国月季,这些他要收全还早着呢;而孙中山、周恩来还有许多外国邮票他根本没有。不过,他也有好多我没有的,看了我也非常的喜欢,于是主动提出用彼此多余的邮票交换彼此没有的,王冬梅说这得让他哥哥看过我的邮册后再决定换不换和换哪张。他哥哥正上高二回来的晚,我只好把邮册放在她家让她哥哥晚上回来看。我对王冬梅千叮咛万嘱咐:明天一定要把集邮册带到学校还给我。

  第二天早上,她还给我集邮册时我没打开看就塞进了书桌里,中午一放学又忙着去食堂抢饭,等到吃过中饭回到教室我才把邮册拿出来看。但是,打开一看,邮票少了!我最心爱的徐悲鸿的马、金陵十二钗等等这些好邮票一张都没有了!剩下的只是些常见的纪念票。我心痛的泪水哗哗的往下掉,教室里中午没回家的同学都围过来问我怎么了,我哭着回答:“没有了,没有了,都没有了……。”我第一念头就是去找王冬梅算账,一定是她拿的。我一脚踹开二(2)班的门,气势汹汹地走到王冬梅桌前,劈手夺过她正在看着的书“唰”地扔出去。

  “还我的邮票,把我的邮票还给我!”我几乎歇斯底里了。

  王冬梅说:“早上还给你了呀,怎么还要?”

  “把你偷走的还给我!我没想到你是这么卑鄙的人,快点还给我邮票!”

  “谁偷你的邮票啦?你少赖人,你才卑鄙呢!”

  ……

  就这样越吵越凶,最后王冬梅骂起了粗话:“去你妈的,少了活该,活该!”她这句话刚落,我就冲上去抽了她两个响亮的耳光,教室里瞬间死一般的寂静,所有学生都目瞪口呆地望着我们两个,她捂着脸,我瞪着眼。然后,她趴在桌子上嘤嘤地哭起来,而我却不知所措的缩着手回到了自己的教室。

  茫然地在座位上坐下,翻看着双手。一直看,一直想: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怎么可以打人?还是自己的朋友,还是一个女孩子?我使劲咬着嘴唇,开始后悔。我意识到自己可能错了,王冬梅不会把不全的集邮册还给我,更不可能跑到我们班来偷我的邮票。那些邮票真正的去向我已无心查寻,我始终在想被自己伤害的朋友,在想我该怎么面对王冬梅。

  我知道自己应该向王冬梅道歉,但我总是下意识地躲开所有可能遇到她的地方;想跟她说一声:“对不起”,但是我始终没有做到。从那以后,我和王冬梅从好朋友变成了陌路人,再也没有讲过一句话。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也许这就是所谓的“自尊心”在作祟吧。

  第二年,我就跟着父母回到徐州老家,开始了与从前不一样的生活,在这里,我结识了许多新的朋友,与他们相处时我总是提醒自己绝不可以草率地做出可能伤害朋友的事,哪怕是最微不足道的伤害也不可以,因为那两耳光已经结结实实地打进了我的心里,在那里留下了一道疤痕,一道永远无法消除的疤痕。

  后记:

  人生有悔,因为有悔所以不想回忆。但是,不想记起的事却偏偏最难忘记,说忘记只不过是暂时的欺骗自己。总有某个人、某个时刻、某种心情突然不期的撞进记忆里,翻开这一页,让人后悔,后悔,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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