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昔日我负人 如今人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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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倾诉人:田田(化名),女,30岁,教师

  田田已是名资深教师了,年纪轻轻,不但是学科带头人,还担任着年级教研组长一职。听人赞她年轻有为,田田苦笑:都是被逼出来的,家庭没有了,我不能再没有事业。田田是从农村苦学加上自己打拼,才在这个城市站住了脚。在经历了一系列的感情挫折之后,目前孤身一人的田田说,唯有用忘我的工作才能暂时忘掉那段伤心的往事。

  他决定放弃复读,为我打工赚学费

  我家里姊妹多,经济困难,在农村,女孩在这样的家庭里能读完初中已算是幸运了。我因为中考时成绩考得特别好,在老师多次家访和亲戚们的资助下,我有幸进入了县中读高中。高中三年,我的成绩一直名列年级里前列。在分数高于一切的环境中,成绩好的学生在老师和同学们眼中是很牛的,所以在我的身后有许多羡慕的眼光。我更加努力地学习。穷人家的女孩子上高中不容易,我要用好成绩证明自己。

  高中三年的竞争非常残酷,尤其是农村的孩子,他们知道只有高考才能改变命运,所以抓紧每一分每一秒将自己埋在书山题海中,不肯有一刻懈怠。终于高考来临,为了节省将来的大学学费,我斟酌了半天,报了师范类大学,也为了能早点走向工作岗位,早点自立。

  我如愿考中。尽管师范类大学学费要比一般大学低很多,但是数千元的学费还是成了我家的大问题。弟弟妹妹们都在上学,我不能为了自己的个人前程置一家人不管不顾。怎么办?就在家人一筹莫展的时候,我的高中同学洪军来到我家向我借复习材料。他因为志愿填得不好,被一所自己并不喜欢的专科院校录取,他准备来年再考一次。

  洪军知道了我的窘境,就像是自己的事情一样,帮我着急起来。他一向是这样,我们同学三年,洪军是班里的干部,别的同学都一心刻苦读书,不愿做班干浪费时间,洪军却一如既往地服务于大家。他家离我家不远,他从小给我的印象就是老实,喜欢保护人,勇于承担,这与现在多数男孩子是不一样的。

  洪军的家境比我家好,可他又不能无缘无故地帮我出学费,何况那是多么一大笔钱啊。在和洪军的几次接触中,我们之间竟产生了异样的感情。其实,说来也不奇怪。高中三年的生活太残酷了,本来美好的同学感情都麻木了。一旦高考结束,年轻人被压抑的天性得到了充分的释放,我和他很快就热恋了。洪军不但给我宽厚的肩膀让我依靠,还作出了足让我以身相许的决定,就是他决定放弃复读,为我打工赚学费。

  为了把事情做得有名有份,我主动提出先订亲。在农村提亲是很快的,双方见了家长,这事就算定了下来。我们甚至改了年龄,偷偷登记了。他把我送到学校,一切安置好后回乡。

  毕业前的一场痛苦抉择

  洪军很勤奋地为未来的家和未来的媳妇努力赚钱,并按月给我寄来。过早地涉及商海,没想到洪军竟然小有收获,这不能不说是一种双赢的结局。起初的一年,我每个星期都会给他写信,写我大学的生活,写大学里的收获。写这些信的时候,我常觉得很残酷的,原本他可以和我一样过这样的生活。后来,由于我的生活圈子大了,朋友也多了,信也就越来越少写了。

  大学四年的日子飞快。洪军满心欢喜地等着我回乡完婚生子。可是这时的我,已不是四年前那个处在窘境中的小姑娘了,我不可救药地与同班的肖刚相爱了,因为我们有共同的专业,有太多共同的话题和生活。这事,一直困扰着我,让我经受着良心的谴责。我不敢面对洪军,可是马上就要毕业分配了,事情已到了不得不说的时候。

  与肖刚相爱的事,终于传到了我父母的耳朵里,父母严厉地斥责我,并要求我立即和肖刚分手。我痛哭流涕,夜夜失眠,我不知道等待我的将会是什么样的宣判,想起与肖刚的情份,我真的是割舍不下。然而当我面对洪军时,我又没有勇气说出分手的话,毕竟四年里,我欠洪军的太多,不是钱可以计算的。

  一番痛苦的抉择,我选择了后者。那天,我和洪军都哭了。出乎意料,洪军很理解我,他说,毕竟我们俩已不在一个起跑线了,不一样的处境,决定着两个人不可能平衡地生活在一起,不用我说,洪军早已感到了这种压力,他非常尊重我的选择。我和洪军偷偷地离了婚,和肖刚分到了一所学校,并很快结婚。

  新婚蜜月,我一点也没觉着有多么幸福,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中对洪军有愧疚。我将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牺牲上,这个,太不道德。在深夜,我经常这样骂自己。

  丈夫重演了我以前的角色

  我和肖刚在同一个学校教书,很快又分了房子,三年后有了孩子。这时候,听说洪军也结了婚,并且日子过得还不错,妻子年轻又贤慧,压在心里多时的负罪感才稍稍有些缓减。有一年春节我回老家的时候曾见过洪军,洪军那时的生活在村中算是首富了,他的孩子和我女儿差不多大,小孩子们很快玩到了一起,消除了大人之间的尴尬。洪军依然像以前那样宽厚,对以往的事情,不但既往不咎,还祝福我们幸福。他看上去比以前更加成熟稳健,再看身边的丈夫,亦是温文而雅,一时间,我为曾经拥有他们的爱而感到无比幸福。我想,只有我们两家日子都过好了,我才算真正感到幸福。

  我以为生活可以这样平静地过下去。多年的婚姻生活,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让我变得非常在意丈夫,安逸于小家庭的氛围。除了工作以外,可以说我的全部生活都在他和孩子身上。

  丈夫有外遇,最后的知情者往往是妻子。当我周围的同事几乎人人都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我甚至还是不能相信,第三者竟是我一个办公室的同事。这个打击对我来说实在是太大了。我质问他,他竟也不回避我。他说,她比我优秀,比我可爱,比我年轻,从优胜劣汰的生物学角度来说,他们俩是互相吸引,互相选择,没有办法,人总是往高处走,就像我当年选了他而不是洪军。

  肖刚曾是一个多么合格的丈夫与父亲,我们俩又是单位里的模范夫妻,我很想挽回他。我们的孩子已经4岁了,我也不舍得孩子。只要他能够回心转意,能再与我过平平静静的日子,我想我不会再计较什么。我哭着说,“你看我们的孩子才这么小,你怎么这么绝情?”但肖刚抱着一种满不在乎的态度说:“再绝情,也没你绝情,你当年是怎么对待洪军的,我这是跟你学的。”

  丈夫的话,字字如利剑穿心插在我胸口。这件事情一点挽回的余地都没有,我以一个彻底的失败者调离了那所学校,成全了他们。我不知道他的新妻子会不会幸福,但愿这种悲剧不要再周而复始地演下去。

  一个成功的商人,一定是个有远见的聪明人。只看得眼前小利,最多只能做一笔生意。爱情毕竟不是做生意。权衡爱情,千万不要太功利、太义气用事了。相比之下,洪军好比是一个暂时不太看好的绩优股,虽然现状平平,但他身上的许多可贵品质,具有相当大的前途,足可以安顿好他以后的生活和事业。而田田没有这种慧眼,只顾得眼前的小儿女私情,所以不但赔了感情,还折了青春。再者说,真正的感情,需要两个人的共同付出。洪军先前付出过了,待到该田田作出牺牲的时候,她逃避了。田田对此也是后悔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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