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连良借东风(马连良借东风唱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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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连良借东风(马连良借东风唱段)梨園雜志2021-05-22 11:48:37

 数十年嗜戏如命,记不得看过多少演出,能想得起来的,总是那些因为种种原因留下深刻印象的。

 小时候以京剧看得最多,而京剧中又以生行戏最为熟悉。余生也晚,能赶上的老生演员主要有马连良、谭富英、奚啸伯、李少春、李和曾、李盛藻等人。那时杨宝森主要在天津演出,所以看得很少。此外如雷喜福、贯大元等以教学为主,偶有演出,也看过一两次。

 武生看过孙毓堃、高盛麟、李万春、张云溪、王金璐、黄元庆,小生如姜妙香、叶盛兰,花脸郝寿臣、侯喜瑞、裘盛戎、刘连荣、王泉奎、王玉让、娄振奎,丑角萧长华、马富禄、叶盛章、慈少泉、张春华等等,那时这些演员贴演甚多,尤其是武生、武丑的戏,小孩子更是爱看,我记得凡是叶盛章的武丑戏,李少春或张云溪、张春华新排的武戏,几乎无一遗漏。外地来京的大牌演员如麒麟童、盖叫天、厉慧良等,机会难得,也总是想办法搞到戏票去看戏。

粉墨筝琶忆红毹:发烧后偷偷吃四片阿司匹林去看戏的事儿终生难忘

李少春、叶盛章之《三岔口》

 至于旦行的戏,虽也看了不少,但能领略其风采一二的却不多,那是我对旦行戏欣赏水平太低的缘故。

 程砚秋在50年代初已很少演出,又兼去世太早,终没有看过,诚为遗憾。梅先生的戏在旦行中看过最多,那是因为家中都是“梅党”,故而常随大人去观剧。尚、荀的戏看了一些,更喜欢尚的《峨嵋酒家》《双阳公主》《昭君出塞》。

 我对武旦戏情有独钟,尤其那时李金鸿正当青年,扮相俊美,凡有李的戏必去观看。阎世善演出不多,宋德珠偶有露面,对他们也是场场不落。记得某次宋在朝阳区某中学的操场露天演出《扈家庄》,戏要等到太阳落山才能开演,夏日天长,操场又无树荫,硬是在露天晒了两三个小时才看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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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盛兰、李金鸿之《虹霓关》

 五六十年代也有些大型合作演出或赈济性的公益演出活动,都是义务戏,一时名角云集,盛况空前。如1956年9月北京市京剧工作者协会成立,在中山公园音乐堂合作演出的《八蜡庙》《锁五龙》《四郎探母》,是50年代聚集名角最多、流派纷呈的一次盛会。那日演出近五个小时,散场时已是午夜,这是我赶上的最辉煌的京剧合作戏,彼时八岁,但仍能记得很清楚。五十年白云苍狗,恍如梦境。

 1959年初,中国京剧院与北京京剧团通力合作,排演了《赤壁之战》,这是在传统的《群英会》《借东风》基础上改写的新戏,实际上是使两团的著名演员都能派上用场,于是增加了刘备、张昭、孙权三个角色,又增加了黄盖的戏,这出大戏就有了最强大的演出阵容:马连良饰诸葛亮、谭富英饰刘备、李少春饰鲁肃、李和曾饰张昭、叶盛兰饰周瑜、袁世海饰曹操、裘盛戎饰黄盖、孙盛武饰蒋干、娄振奎饰孙权,虽然是一出纯粹男性角色的戏,由于演员阵容之齐整豪华,也可谓盛况空前。

 海报及各种宣传早在一个月前张贴发布,大有万人争睹之势,对我来说真是最大的诱惑,兴奋不已。而最不巧的是演出时间正值寒假前的期末考试,在这种时候家里是绝对不允许我去看戏的,如何能通过这一关,颇要下些功夫。我事先保证期末的语文、算术都拿到九十分以上,而且每天放学后温习功课,作业成绩在一个月之中都是五分,那作业本写得极为工整,令老师大为惊讶。这一个月的成绩确实有了很大进步,期末考试已是胜券在握了。演出前三天终于拿到了票,高兴得彻夜睡不着,恨不得马上飞到剧场去看这出《赤壁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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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连良之《借东风》

 谁知好事多磨,就在看戏的前一天,突然觉得嗓子疼痛,半天之后就发起了烧。那时我常患扁桃体炎,每有扁桃体炎症必然伴有发烧,夜间高烧不退,至第二天仍不见好,如在平时早就不去上学了,可那天绝口不言发烧的事,硬是挣扎着去了学校。如果不去上学,也就意味着晚上不能去看戏了,所以必须坚持着上完这一天的课。下午放学后已经是小脸儿烧得通红,我偷偷地找出家中的阿司匹林片,一下子吃了四片,两个小时后居然真的退了烧。

 《赤壁之战》演了三个小时,我坐在剧场里出了一身冷汗,心慌,浑身打哆嗦,总算坚持看完全场戏,走出剧场,居然觉得全身轻松,这场感冒也就此好了。

 《赤壁之战》是一出因人设戏的作品,如果没有当时那么多名角参加,这出戏也不会出台。实际上事后再也不可能组织起如此强大的阵容,故而昙花一现,除了一折《壮别》还偶有演出外,早已曲终人散,已为陈迹,不过吃下四片阿司匹林去看戏的事儿却终生难忘。

 以我家和张君秋的特殊关系而言,张的戏看得就相对少多了,这完全是因为我小时候不喜看青衣戏的缘故。五六十年代张的代表剧目我仅看过《诗文会》《状元媒》和《望江亭》,但与马连良或谭富英合演的戏就看得多了,如与马的《三娘教子》《雪杯圆》,与谭的《打渔杀家》《御碑亭》等等。张君秋首演《望江亭》是在长安,事先让君杰送来戏票,请我们全家去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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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君秋之《望江亭》

 记得是日全家出动,演出颇为精彩,关汉卿的《望江亭中秋切脍》被整理得很精练,加上何顺信的京胡、张似云的二胡,托腔也堪称珠联璧合。我当时最感兴趣的是李四广的杨衙内,把一个色厉内荏的恶少塑造得十分到位。

 60年代初,张君秋的女儿学敏初次登台,唱的也是《望江亭》,地点是在和平里第五工人俱乐部。那天傍晚下起瓢泼大雨,数小时不停,张君秋特地找了两部汽车来接,他自己要替女儿把场,来接的人反复动员,我的两位祖母才答应去看戏,我至今仍记得从下汽车上台阶到第五俱乐部门口,两把雨伞都让大雨砸坏,全身被雨淋湿,至于演出效果如何,现在已经完全记不清了。

 对于昆曲的喜爱,后来渐渐超过京剧,只是那时昆曲的营业性演出相对较少,倒是80年代以后看了许多精彩的演出。我第一次看昆曲是在全国文联礼堂(现为商务印书馆),是昆曲研习社的《游园惊梦》,昆曲研习社是周铨庵、许宝騋、张允和她们搞起来的,最初的活动地点是老君堂的俞平伯家、北池子的袁敏宣(清末名士袁励准的女儿)家和南小街什坊院的许宝騋(许宝驯、许宝骙之姊妹,我称四姨婆)家,或拍曲,或彩唱,完全是民间曲社的传习娱乐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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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铨庵与张允和

 那天的《游园惊梦》是日场,大约下午二时开演,对我来说真是痛苦至极。除了“闹塾”一折尚能看得懂,到了“惊梦”“拾画”“叫画”那些卿卿我我的表演,我完全莫名其妙,三个小时下来,又累又困,因此第一次看昆曲没有给我留下什么特别美妙的印象。

 后来看了一次北昆的演出,使我对昆曲如醉如痴。那是在北京剧场(原真光电影院,后改为儿童剧场)看了一次昆曲折子戏,也可以说是北昆登峰造极的阵容,马祥麟的《出塞》、侯永奎的《夜奔》、侯玉山的《嫁妹》、韩世昌和白云生的《游园惊梦》,虽然都是年近五旬的老演员,却并不显得衰颓,真是达到炉火纯青的境界。可以说每折都极其精彩,余音绕梁,至今挥之不去。80年代我还见到过马祥麟、侯玉山两位老先生,已是耄耋老人,由人搀扶,当年风采安在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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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祥麟之《昭君出塞》

 80年代以后,我在京沪两地多次看过张继青、华文漪、岳美缇、梁谷音、王奉梅、张寄蝶、林继凡等人的昆曲,都可谓雅韵流风,师承有序,尤其是张继青的《痴梦》、王奉梅的《题曲》,袅袅余音仍在耳际。

 五六十年代地方戏看得最多的当属川戏。由于种种原因,川戏进京演出的次数最多,川戏演员曾荣华、陈书舫、袁玉堃、竞华、周企何、陈全波、周裕祥、杨淑英、张巧凤、许倩云、筱艇、筱舫、李笑非、戴雪茹、左清飞等人的名字,都是十分熟悉的,昆、高、琴、弹、灯,各种剧目看过数十出之多,尤其是川戏高腔,响遏行云,声回南浦,别是一番韵致。此外,留下深刻印象的还有陈伯华的汉剧《二度梅》、马兰鱼的秦腔《游西湖》、崔兰田的豫剧《桃花庵》、丁果仙的晋剧《打金枝》以及陇剧《落枫池》、徽剧《水淹七军》等等,一时间异彩纷呈,五十年粉墨筝琶,留下多少无法磨灭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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