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乐缘商贸职工遭遇改制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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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改制已经不是什么新话题了,从目前来看,已改制企业中存在的问题和矛盾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逐步显现出来,部分改制的企业并没有认真履行改制方案,转股资金不到位,利益分配不兑现,职工养老保险、医疗保险、失业保险得不到维护和保障,甚至随意处置国有、集体资产等等。上海乐缘商贸的改制所暴露的问题就具有标本意义。

改制涉嫌暗箱操作?

    上海乐缘商贸的前身是上海协合商业发展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协合”),记者从《关于同意上海协合商业发展公司进一步改革的批复》中看到批复的日期是2001年7月5日,“但事隔一年多,到2002年12月底职工才知道。”王金宝愤愤不平地告诉记者。王金宝认为,协合没有及时把改制时的资产评估报告、出售公有资产的价格通知书及企业改制的相关政策文件给职工公开过。

    协合通过改制,采取内退、转岗、买断工龄、停薪留职等措施,使职工人数从128人减到30多人。上海徐汇区国资办批文是要求妥善安置好128名无固定合同职工,但记者得到的调查数据是,用不同的方案安置职工,其中:待退休43人;买断工龄4人;协保6人;辞退3人;下岗13人;外借15人;长病假4人;已退休14人;计98人,正式在岗的只有30人。今年46岁的田瑛在2002年1月被迫与单位签了停薪留职合同。

    “停薪停了一年,一分钱没有,‘四金’没法交,单位就说先帮我垫,等我退休时拿退休工资再还,今年,算是待退休,每月400块,补交‘四金’100元,实际只有300块,要还钱到2007年,现在物价上涨,日子不好过。”说到这,田瑛低头哽咽了。

    46岁的文世瑾是原单位的财务经理,但在今年3月被单位3.5万元“买断”,文世瑾认为“买断费太少,被完全推上社会,以后老了怎么办,又没有养老保险”。文世瑾曾找总经理黄永贵协商要求多算点买断费,未果。

    “2002年12月12日,黄永贵总算召开了职工大会,”文世瑾用了“总算”一词。根据介绍,这次职工大会不包括待退休职工、下岗职工,“因为他们完全知道,在岗的职工是敢怒不敢言的,为了保住饭碗,对他们的所作所为是不能有反对意见的。而事实上,那天的大会,下岗人员几乎都到了场。会场形成对峙局面,围着黄永贵。”文世瑾回忆当天的情况。

    “当职工要黄永贵汇报一下‘协合’几年来的经营业绩时,他拒绝了;当职工要新组建的六人站起来与大家见见面时,他们又不敢,那么,这样的大会开与不开又有什么实际意义呢?”文世瑾反问记者。

    记者在11月8日下午3点,去上海乐缘商贸,办公室显得很清闲,一位自称姓沈的先生告诉记者:“朱湖帆书记和黄永贵总经理开会去了,5点回来。”

    下午5点,记者打电话给朱书记,说明情况,朱书记很警惕,问:“我怎么知道你是记者?”记者要求带上证件当面采访,但遭到断然拒绝。朱书记语气坚决:“我没这义务告诉你,改制全是国资办审批的,你找他们去。”说完,就挂了电话。

职工的生存状态

    年近半百的沈铭宏,今年被乐缘商贸告之“终止合同”, 沈铭宏就失去了惟一的收入来源,连基本保障金都没有,自己还要抚养读初中的女儿,母亲多年的疾病也需要照顾。一提到医药费,沈铭宏就皱起了眉头。

    “当时安排我去很远的地方工作,客观上确有困难,公司就说我主观上‘不服从安排’,以此为理由将我辞退,这样的做法是不客观、不公正的。单方面的决定是缺少根据的。此外,公司的这种说法一笔抹杀了我多年工作的成绩,对我的个人名誉造成了极大损害。”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工人对记者抱怨。

    “一位退休职工爱人脑瘤开刀住院,孩子就读高中,她本人在单位拿着并不高的工资养家糊口,而领导却不管这些,硬是逼她待退休,当孩子学校伸出援助之手给孩子减免学费需要单位盖章时,他们竟以不办待退休不盖章为由,使这一职工对企业如此的寒心。”这是记者在上访材料中看到的。

    季振康对记者说,“我是1962年进单位,为厂里‘卖命’近40年,最好的年华都给了企业,现在企业改制了,却不管我们的生存了,几百块钱就想把我们扫地出门。他们一边说没钱,一边却花100多万元在徐汇商务区买了办公地点,而我们却要到街上去摆地摊讨生活。”

    “改制后,很伤心,过年过节什么补贴都没有,什么工会,根本不维护我们职工利益,办银行卡一元钱也要我们自己付,太让人寒心了。”居冬兰说。

    “现在只知道生活越来越差,职工差不多被赶回家。几个门面加起来就不止100万元,我们估计是1000多万元,怎么就被6个人以100万元的价格买走?乐缘就是6个人的园地?”一位要求隐去姓名的职工很不解。

    上海徐汇区国资办虞弘主任对此解释说:“协合改制时,当时有一个监管协议,资产不是他们6个股东的,国家仍在监管。那6名股东出资100万元是注册,有限公司嘛,不是买。改为乐缘是因为‘协合’同名多,工商部门也不同意使用‘协合’,就改成乐缘。”

    “商委和劳动局曾专门下去调查过一次。”虞弘主任说,但被问到调查结果,“结果不是很清楚,主要是商委和劳动局在负责”,虞弘主任特地声明“这不是在推卸责任” 。

    记者在《上海协合商业发展有限公司改制方案》中对职工安置一项的规定:“改制后公司按政策规定承担现在在编的无固定期限劳动合同的退休人员的安置、养老、医疗等全部责任。”

    用一位职工的话说,“那是巧取豪夺”。国有资产是否流失?

    记者在采访中了解到,职工不否认企业改制的好处,但他们怀疑改制过程中存在国有资产流失的情况,认为多半“归功”于政府对国有企业改制所制定的优惠政策。比如:《产权转让合同》中规定“1701.78平方米的使用权《商业营业用房及办公用房(带职工转让)价格参考标准》”,职工至今不知道“带职工转让”是什么意思。

    假如企业缺乏有效监督,职工处于不知情的状况,职工民主管理不到位的话,企业经营活动容易缺乏透明度。

    一些经济学者认为,“内部管理人收购现象”由于缺乏有效监管,已经造成了严重的国有资产流失,亟待引起重视。目前社会上有一种流行的说法,将当前正在进行的新一轮国企改制毫不掩饰地称为“新一轮暴富机会”,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看到了国企改制中的资产监管缺位。

    接受采访的职工大都认为“企业经济情况还算可以”,懂财务的文世瑾给记者算了一笔账。

    乐缘商业网点年租金情况:红星眼镜店40万;雅涛服饰60万;吴良材眼镜店70万;古今内衣18万;联通约35万,除去缴税,全年累计净收入195.3万元。用这些收入除去全年费用后,净利润完全可以保持在20万元以上。

    拆迁补偿款:2002年7月广元路193-197号房屋拆迁,收入611万元(原是国有资产)。按税务规定,其动迁款一是用于购新房;二是处理因动迁而损失的商品和固定资产(此项当时不存在),其剩余的约466万元应分5年安置职工(2003年又改为2年安置),其剩余应全部为收入入账。
企业外借职工工资空额:企业外借职工15人,每月有相当数量的工资空额结余。2年来已有30多万元留在账面。应该分配给职工,提高职工工资及福利待遇。

    记者得到一份文件,《关于进一步清晰本市城镇集体资产产权的若干意见》(沪国资集?2001?494号)中规定,对“劳动群众集体所有”中确属职工历年劳动积累形成的资产,按照企业实际情况,应作职工安置、社会保障等费用处置,并根据具体情况,可作为企业的股份或债务。

    王金宝等人依然在寻求正当途径,上访材料中有这样一句话“要求公开企业改制前后的财务情况,因为他们隐瞒了企业真实经济状况,违反税务制度,他们侵吞广大职工利益。持股人的出资资金——现金(国资办批文规定的)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如实到位,使财务账面上出现了一些不该出现的红字,他们完全钻了国有资产的空子。每位职工都应该签订无固定期限的合同,公开企业分配方案,他们不得无故辞退职工。”

    上海乐缘商贸的职工是在去年冬天开始遭遇改制疼痛的,当时天气寒冷,到现在已经一年了,天气依然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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